敦煌出土的《金刚经》达数千号,有的经文上还有题记。过去对此类经典的整理不多,一些题记也末引起重视。本文对现藏国内外的敦煌《金刚经》及其注疏做了较为系统的整理与介绍,对一些题记也做了移录,有的经文还做了版本考证,并指出它们对研究佛教写经、义理探寻、敦煌历史、佛众结社、雕版印刷、官吏宫廷等研究的价值和意义。
作者方广锠,1948年生,哲学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亚洲太平洋研究所副研究员。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又名《金刚经》、《金刚般若经》。印度大乘佛教经典。最早为姚秦鸠摩罗什所译。一卷。其后翻译此经的是:(一)、元魏菩提流支译《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一卷。(二)、陈真谛译《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一卷。(三)、隋芨多译《金刚能断般若波罗蜜经》,一卷。(四)、玄奘译《大般若经》第九会,又名《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多经》,一卷。(五)、唐义净译《能断金刚般若波罗密多经》,一卷。连同鸠摩罗什译本,共计为六个译本。
上述六个译本中,隋芨多本译于隋炀帝末年。当时还是一个初稿,没有来得及修订。唐智升编纂《开元释教录》时见到这部稿子,他称:“初芨多翻《金刚能断般若波罗蜜经》,一卷。……未及练覆,值伪郑沦废,不暇重修。今部卷在京。”(《开元录》卷七)由于这只是一部未定稿,所以智升没有把它收编人藏。在《开元录·人藏录》中,只收了其余五种译本。但《崇宁藏》、《毗卢藏》等藏经的编藏者还是把芨多本收人大藏经,后代沿袭之,所以现在的大藏经一般都收六种译本。另外,《资福藏》在收人《金刚经》时,错把陈真谛本当作是菩提流支本,而把真正的菩提流支本漏掉了。虽然后来《普宁藏》的编纂者纠正了这一错误,并专门写了一条题记,说明情况,但后代有些编纂大藏经的人仍未注意到这个问题。如《碛砂藏》与《大正藏》都把《资福藏》中的假菩提流支本,当作是一种别本而与真正的菩提流支本兼收并蓄。这样,就出现了七种《金刚经》译本的情况。《中华藏》也沿袭了这一错误,应予纠正。还有,玄奘译本虽然是贞观二十二年(648)译出的,但其后玄奘将它作为第九会编人《大般若经》,故智升说:“准诸经例,合人大部者即同别生。此录之中,不合重载。为与沙门义净译者名同,恐有差错,故复出之。”(《开元录》卷十一)也就是说,按照大藏经的体例,本来是不应该重出的,但为了避免与义净所译的同名经混淆,所以收入大藏经。现《大正藏》即未将玄奘本重出。不过由于玄奘翻译《金刚经》在前,翻译《大般若经》在后,所以他所译的《金刚经》的确曾经单本别行。历史上《金刚经》虽有以上六个译本,但最为流行的,还是鸠摩罗什的译本。
由于《金刚经》在古代相当流行,所以在敦煌文献中保存的数量也非常多。现在世界上的敦煌文献还没有完全公布,所以我们无法统计出所藏《金刚经》的确切数字。根据已经公布的资料,以及我在英国、北图考察未公布部分所得,现知敦煌文献中的《金刚经》总数在二千号以上。其中北图藏有柰96号、新745号等约一千多号,英法俄日等国亦藏有千号以上。敦煌文献中的《金刚经》也以鸠摩罗什译本占绝大部分。另有少量的菩提流支、陈真谛、唐玄奘译本。
与传世本相同,敦煌文献中的鸠摩罗什译本在形态上既有分为三十二分者,也有不作如此判分者。在文字上则与传世本略有异同。如在《非说所说分》中,传世本比敦煌本多六十二字:“尔时慧命须菩提白佛言;‘世尊,颇有众生於未来世闻说是法生信心不了’佛言:‘须菩提,彼非众生,非不众生。何以故?须菩提,众生,众生者,如来说非众生,即名众生。”经查勘,房山石经罗什本也无此段文字,而其余诸异译本中,均有与这段话意义类似的文字,菩提流支本的文字与上述六十二字完全相同。,由此可知罗什本原无此段文字,唐代写本(房山石经亦为唐代所刻)也无这段文字。唐以后有人据菩提流支本补入。敦煌本保持了译本的原貌。类似的文字差别还有一些,不一一例举。有些卷子在卷首或卷末附有《金刚经陀罗尼咒》、《启请八金刚、四菩萨文》、《大心真言》、《随心真言》、《心中心真言》、《大身真言》等。北咸58号题记谓:“诵此咒一遍,胜读本经功德一万九千遍。”说明在密教流传的影响下,对《金刚经》信仰形态的变化。上述种种,反映了本经在不同时期的流变。
除了敦煌之外,本世纪在新疆吐鲁番出土一批佛教典籍,其中也包括《金刚经》。据统计,这些敦煌、吐鲁番文献的罗什译本中保存有题记的约有六十多号,题记的年代跨度从六世纪到十世纪,分布比较均匀,反映出在这段时间中本经一直是当地人们的崇拜对象。这些题记为研究《金刚经》的流传与其实际社会作用提供珍贵资料。由于题记较多,在此不可能一一罗列,只是略举数例。如现知有确切纪年的最早写本是日本书道博物馆所藏吐鲁番出土的梁大同元年(535)写本。题记称为了做功德,造《金刚经》一百卷。斯2605号之题记谓:“大隋大业十二年(616)七月二十三日,清信优婆夷刘圆净敬写此经,以兹微善,愿为一切众生转读,闻者敬信,皆悟苦空;见者受持,俱胜常乐。又愿刘身早离边荒,速还京辇。罪障消除,福庆臻集。”说明该刘氏原是京师人,出于某种原因从京师来到敦煌,很可能是因罪流徙,所以敬写《金刚经》,愿罪障消除,速还京辇。这或者说明当时敦煌被作为罪人之流徙之地?对研究当时两地关系有一定的价值。斯87号为武周时期写本,上多武周新字,谓“圣历三年(700)五月二十三日,大斗拔谷副使上柱国南阳县开国公阴仁协写经。为金轮圣神皇帝及七世父母,合家大小。得六品,发愿月别许写一卷;得五品,月别写经两卷。久为征行,未办纸墨,不从本愿。今办写得,普为一切转读。”反映了若干官僚热衷利禄的心态。斯5544号题记谓:“奉为老耕牛,神生净土,弥勒下生,同在初会,俱闻圣法。”则反映了农民对耕牛的深厚感情。伯2876号、斯545l号、斯5669号、敦煌县博物馆58号,均有“八十三岁老翁刺血和墨,手写此经”的题记,反映了当时人们对此经信仰之虔诚。题记中还出现“灵安寺”(斯1746号)、毗奈邪寺(北羽64号)等敦煌寺庙的名称,为研究敦煌佛教提出新的课题。天津博物馆藏27号是天宝十二载(753)优婆夷社所造,为研究敦煌女社活动提供了新的资料。
敦煌文献中有一批宫廷写本,这已为人们所熟知。这批宫廷写本主要为两种经典,即《金刚经》与《法华经》。这批宫廷写本尾末均有抄写题记,详细记载抄写人、装潢手、初校、再校、三校、详阅者(一般为四人)以及监护者。对研究当时的宫廷写经制度有较大的参考价值,笔者在《八至十世纪佛教大藏经史》中已经有过研究,故不再赘述。这些写本用纸精良,抄写工整典雅,具有很高的艺术水平与欣赏价值,本身就是罕见的珍贵文物。在敦煌文献被发现之前,人们所知道的唐代的宫廷写经,只有国诠书《善见律》。历代被视为至宝。现知敦煌文献中保存的唐代宫廷写经,有四十余号,其中《金刚经》共有十一号。它们是:
李氏旧藏金刚经咸亨三年五月
斯36号金刚经咸亨三年五月十九日
大谷探险队金刚经咸亨四年二月十一日
慕尼黑金刚经咸亨四年三月十一日
端方旧藏金刚经咸亨四年
北新622号金刚经咸亨四年十月二十八日
北新653号金刚经咸亨五年四月五日
日本书道博物馆金刚经。上元二年三月二十二日
斯513号金刚经上元三年闰三月十一日
伯3278号金刚经上元三年九月十六日
北新690号金刚经仪凤元年十一月十五日
另有不少残卷,虽然已经没有尾题,但它们与有尾题的宫廷写经纸张、笔迹、形式完全一样,可以肯定也属于宫廷写经。
敦煌文献中的《金刚经》还有一些极有价值的稀世珍品。如伯4503号是长庆四年(824)柳公权所书《金刚经》刻石的拓本,一般来讲,留存至今的宋代拓本已经十分珍贵,被公私收藏者视为不可多得的善拓,而此处保存的则是唐代的拓本。又如举世闻名的大英博物馆所藏“咸通九年(868)四月十五日,王蚧为二亲敬造普施”之木刻《金刚经》,是现知有确切纪年之世界最早的木刻本书籍。该经前有扉画一幅,为释迦牟尼说法图,刀法纯熟,达到很高的艺术水平。除了上述木刻本之外,敦煌文献中的《金刚经》资料说明,当时还有其他木刻本问世。如斯5534号题记谓:“西川过家真印本。时天复五年(905)岁次乙丑三月一日写竟,信心受持老人八十有二。”斯5444号、斯5669号、伯2094号、斯6727号、伯3398号、伯3493号均有涉及“过家真印本”的题记,北图所藏也有“过家真印本”的过录本。说明此时已有私家经坊刻印《金刚经》。斯5544号题记谓:“西川戈家真印本”,“戈家”或为“过家”之误。也可能是西川另一个刻印《金刚经》的私人经坊。伯4514号题记谓:“弟子归义军节度使特进检校太傅兼御史大夫谯郡开国侯曹元忠普施受持。天福十五年(949)乙酉岁五月十五日记。雕板押衙[雷延]美。”该雷延美曾为曹元忠雕造木板文殊、观音等像。由此证实,五代时,曹元忠也曾经开板雕印《金刚经》。
从装帧形式讲,敦煌文献中的《金刚经》虽以卷轴式为主,但后期也出现不少册页式装帧的。其装帧形式类似后来的蝴蝶装,但不少又施以线订。所以,明显显示出从卷轴装向蝴蝶装、书册装过渡的形态,为我们研究我国的书籍装帧史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料。
菩提流支所译《金刚经》在敦煌文献中所存较少,现知北图藏有服21等8号。英国亦有少量收藏。本经为历代大藏经所收,敦煌本可供校勘。与人藏本相比,敦煌本有些卷子把全经分作十二分,分别列题标示,纲目清楚,主题突出。但诸号所列标题不尽相同,详情尚待研究。陈真谛译《金刚经》所存亦较少,现知北图藏有2号:(一)、暑93号,首尾均残,存157行;(二)、号16号,首残尾全,存21行。本经为历代大藏经所收,敦煌本可供校勘。现知敦煌文献中玄奘所译《金刚经》仅北图藏有北新1443号一件。该号有尾题谓:“贞观二十二年(648)十月一日,於雍州宜君县玉华宫弘法合三藏法师玄奘奉诏译。直中书长安杜行笔受。弘福寺沙门玄谟证梵语。大总持寺沙门辩机证文。”是关于玄奘翻译本经的第一手资料。
除了上述《金刚经》诸译本外,敦煌文献中保存了不少关于《金刚经》的注疏以及有关资料。这些注疏及资料,大都为我国历代大藏经所未收,具有极大的研究价值。现据整理所及,介绍如下:
一、《金刚般若论》又名《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论》、《金刚经论》。佛经注疏。印度无着造,隋达磨芨多译。二卷。现知敦煌遗书存2号:北图重98号之前半段,包括上卷之后部分及下卷全文。伯3007背,系卷上之后半段,但存文比北重98号少。本论首先以“种性不断”、“发起行相”、“行所住处”、“对”、“不失”、“地”、“立名”七个方面对《金刚经》进行总体论述。然后逐段引述经文,加以解释,释文较为简炼。本论为历代大藏经所收,但《高丽藏》、《金藏》等中原系藏经所收为二卷本。《崇宁藏》、《毗卢藏》、《碛砂藏》等南方系藏经所收为三卷本。前者者逐段引用《金刚经》时只抄首尾经文,不抄录全文,后者则抄录全文。故两者在形式上差距较大。敦煌本则与《高丽藏》形态一致,为研究藏经史提供了新的资料。
二、《金刚般若波罗密经论》又名《金刚般若经论》、《金刚般若论》。佛经注疏。印度天亲造,元魏菩提流支译。三卷。北图藏有3号:(一)、重98号后半段,相当于本论全文。(二)、巨46号,首尾均残,存307行,相当于本论卷上的后部分与卷中之前部分。(三)、养88号,首尾均残,存207行,相当于本论卷下。英法两国亦有少量收藏。本论包括无着(一说弥勒)所着的总括《金刚经》大意的七十七首偈颂及天亲(即世亲)对这些偈颂的解释。世亲是印度大乘佛教唯识学说的创始人之一,本论也带有唯识的色彩。本论有异本:元魏菩提流支译《金刚仙论》,十卷。唐义净译《能断金刚般若波若蜜多经论释》,三卷。唐义净译《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多经论颂》,一卷。本论为历代大藏经所收,敦煌本可供校勘。
三、《金刚般若疏》佛典注疏。作者不详。二卷或三卷。北图藏3号:(一)、始37号,首尾皆残,存105行。(二)、闰21号,首尾皆残,存184行。(三)、闰28号,首残尾全,存439号。此号实由二段拼接而成,前段59行,后段380行。本文所疏为元魏菩提流支译《金刚经》,三号体例相同,文字相同,内容前后相属,原本当属同卷。但因后人误将互不连接之两段缀成闰28号,故现次序有误,正确的次序应为:始37号(所疏相当于罗什本第十四分至第十五分末)+闰28号前段(所疏相当于罗什本第十六分至第十七分初)+闰21号(所疏相当于罗什本第十七分至第十九分>+闰28号后段(所疏相当于罗什本第二十分至第三十二分)。现存《金刚经疏》大多疏释罗什本,此文疏菩提流支本,较为罕见。文内时引世亲《金刚经论》,释义精炼扼要。本文未为历代大藏经所收。
四、《金刚经疏》佛典注疏。作者不详,原着卷数不详。斯2047号,首残尾全,但无尾题,今题乃据内容所拟。所疏乃罗什译《金刚经》,现存部分相当于传世罗什本第九分至第三十二分。但本疏原文未作如此分段。本疏在结束一段疏释时,常结一偈诵。如疏第一菩提果之后,诵曰:“或后曾修戒定惠,不知诸法本元由。妄执我真以为真,所作违于无我理。以违利故名颠倒,还被业知之所牵。常生三界牢狱中,纵得生天不脱苦。”又如“亲同宿林鸟,晓即随缘去。恩爱当头栖,相看如陌路。”这些偈颂与经文大抵没有直接的关系,相当于“劝善诗”之类。为其它经疏所未见。这种结构上的特点与讲经文有什么关系,值得研究。又,疏文中有:“已前上、中两卷了,从此以后人(下)卷”之语,则原着或为三卷。本文未为我国历代大藏经所收,敦煌出土后,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85卷。
五、《金刚经疏》佛典注疏。作者不详。原着卷数不详。斯2050号,首尾皆残,现题系据内容拟。本文所疏为罗什译《金刚经》,现存残卷所疏经文自“何以故,此人无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至“当来之世,……受持读诵。”其形式一般是先引经文,然后以“无着云”,引用无着的《金刚般若论》,或以“论曰”,引用世亲的《金刚般若波罗经论》。疏内并引用世亲《经论》中的无着颂而说明之。本疏还引用了《遗教经》、《摄大乘论》、《往生论》等多种经典,其中以真谛言论引用最多,研究者或谓作者与真谛或有某种关系。本疏未为我国历代大藏经所收,敦煌出土后,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85卷。
六、《梁朝传大士颂金刚经附序》中国人假托弥勒化身所撰经典。作者不详。一卷。现知敦煌遗书存斯110、1846;3373,伯2286、2756、2997、3094、3325等8号。本文逐段弓i用罗什译《金刚经》经文,每段用一首偈颂总括其主旨。据本文之序,谓梁武帝请志公(即宝志,梁《高僧传》卷十作保志)讲经,志公荐傅大士,唱经歌四十九首,终而便去。志公谓梁武帝:“此是弥勒菩萨分身,下来助帝弘化。”傅大士所唱即本文,四十九颂谓系相当于兜率天四十九院。本文还附有“净口业真言”、“发愿文”、“启请八金刚四菩萨文”、“三性颂”、“大身真言”、“随心真言”、“心中心真言”等。本文我国历代经录未见着录,历代藏经亦未收入。昙旷《金刚经旨赞·序》谓:“我补处慈氏,创释颂以赞幽,作宣唱之指归,为论者之规矩。”所指当即此文。敦煌出土后,本文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85卷。伯3325号有尾题“广顺三年(953)癸丑岁八月二十一日毕手。”背署“显德寺龙”。说明此文五代时仍在流传。
七、《御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宣演》又名《金刚经宣演》。佛典注疏。唐道氤集。原着三卷,或六卷。已知敦煌遗书藏11号,其中英国藏有斯588号等4号,法国藏有伯2113号等6号。北图藏有鸟87号一件。不少残卷可以缀合。作者在序内自称:唐开元二十三年(735),玄宗御注《金刚经》,为此,写作此《宣演》,“君唱臣和,丝发轮行。”本《宣演》分五门:(一)、叙教兴由:谓《金刚经》为“除疑断障,生信起行,识真俗理,摄福惠德,证法身果,佛种不断”,故而兴起。并叙述了传译经过,介绍了印度诸唯识大师的注疏。(二)、明经体性:从唯识思想的立场,主张此经以“识心”为体。并用“圆成实”等分析此经之属性。(三)、摄归宗旨,辨《金刚经》藏、分、乘、时、会之归属。(四)、所被根宜,论述《金刚经》对哪些人适用。(五)、依文正解,逐一引用经文,进行解说。本《宣演》释文委曲详尽,文内引用了很多当时盛行的重要经论,保留了珍贵的材料,作者站在法相唯识的立场上注疏般若性空的基本着作,亦给后人留下宝贵的研究资料。本《宣演》为《赵城金藏》所收,为六卷本,现残存第五卷。我国之其他藏经均未收入,敦煌出土后,日本《大正藏》将伯2173(卷上,尾残)、伯2132(卷下)两号收入第85卷,尚未足全璧。可据其它诸号补全。斯4052号尾题云:“大历九年(774)六月三十日,於沙州龙兴寺讲(必)毕记之。”伯2132号尾题云:“建中四年(783)正月二十日,僧义琳写勘记。”又朱笔记云:;贞元十九年(803),听得一遍。又至癸未年(803)十二月一日,听第二遍讫。庚申年(810)十一月二十八日,听第三遍了。义琳听。常大德法师说。”说明此《宣演》在敦煌较为流传,僧团曾反复讲说。该题记也反映了敦煌僧团讲经说法的情况。伯2132题记中出现四个纪年,二个用唐朝年号;二个用干支。对研究敦煌陷蕃年代有参考价值。伯2041号题记中亦有义琳其人,可以参看。
八、《金刚映》又名《金刚经映》、《金刚经义映》。佛典注疏。唐宝达集。原着卷数不详。据《东域传灯录》,当为三卷。日本村山龙平氏藏本,系卷上,首尾齐全。另有伯4748号、斯6537号为《金刚映序》。本文是对道氤《御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宣演》的注释。文章的目的是对《金刚经宣演》中一些不太明了的地方进行疏释。文内保存了许多资料,如对于八部《般若》的介绍。文后并录有昙无谶、玄奘、龙树、鸠摩罗什传记及瑜伽十支论名目等。释义亦以唯识思想为基础。本文行文较为繁琐、杂乱。未为我国历代大藏经所收,敦煌出土后,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85卷。
九、《金刚般若经旨赞》佛典注疏。唐昙旷撰。二卷。已知敦煌遗书藏有10余号。以英、法等国所藏为主。作者在序中谓:《金刚经旷为方广之关枢,大经之钳键。言约而义远,文密而理该。”但“开阐者莫得其宗源,诵持者但修其章句。”故作此《旨赞》。本文受到道氤《金刚般若经宣演》的影响,但并不拘泥于道氤的观点,而是有所发展。全文共分五门:(一)、叙教兴由,谓佛说此经,为令众生拔苦得乐,悟二谛,得无住涅架。(二)、显宗趣,谓宗有三:实相、观照、文字,趣有四:教、理、行、果。(三)、言威力,谓此经有十大威力。(四)、明经所被,谓此经对五性一切众生有效。(五)、赞经本文,引经正文,逐段赞述。昙旷是法相宗僧人,释义多受唯识思想影响。本《旨赞》未为我国历代大藏经所收,敦煌出土后,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85卷。斯721号、北新1554号分别有广德二年(764)六月释普遵与客僧法澄在沙州龙兴寺的写经题记。
十、《金刚般若经依天亲菩萨论赞略译秦本义记》佛典注疏。唐知恩集。原着二或三卷。现存伯2159号一件,首尾俱存,系卷上。如标题所示,本《义记》是依据元魏菩提流支所译《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论》来疏释姚秦鸠摩罗什所译之《金刚般若波罗密经》。《义记》分五门:(一)、辨教因缘,论述佛说《金刚经》的原因,共十条。(--)、定经宗旨,谓《金刚经》以般若为宗。般若有三义:实相、观照、文字。实相显般若之境,观照彰般若之体,文字印般若之诠。(三)、明处会,明此经在《大般若经》四处十六会中之所属。(四)、叙翻译,追叙了《金刚经》的历代异本。(五)、正释文义,逐段引用经文,进行疏释。本《义记》未为我国历代大藏经所收,敦煌出土后,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85卷。
十一、《挟注金刚经》又名《金刚般若经挟注》。佛典注疏。作者不详。原着卷数不详。斯2068号,首尾均残,存298行。原卷失题,今题系据内容拟。本文所疏为罗什译《金刚经》,自“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起,至“须菩提,若菩萨以满恒河沙等世界,七宝布施……胜前菩萨所得功德。须菩提,以诸菩……。”经文以大字抄写,注释附于经文下,作双行小字。文字简炼,释义甚精。本注我国历代大藏经均未收入。敦煌出土后,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85卷。
十二、《金刚般若义记》佛典注疏。作者不详,原着卷数不详。斯1087号,首全尾残。首题:“《金刚般若义记》一卷,上。”本《义记》所疏为菩提流支译《金刚经》,但仅存卷首证信序。序中谓:所有教典可分为大乘满字法门与小乘半字法门等二门,《金刚经》乃大乘满字所摄。在科分方面,本文反对采用传统的序、正、流通三分法,而采用十二分法:序分、护念护嘱分、住分、如实修行分、如来非有为相分、信者分、校量分、显性分、利益分、断疑分、不住道分、流通分。据吉藏《金刚般若疏》,这十二分法“盛行北地,世代相承,多历年序,而禀学之徒莫不承信”。由此,本《义记》属北方系统。十二科分法后不流行,本《义记》详述十二科分之大意,颇有价值。本《义记》未为我国历代大藏经所收。敦煌出土后,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85卷。该《义记》与北图藏《金刚般若疏》有何关系,值得研究。
十三、《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传外传》佛教着作。作者不详。原着当为三卷。敦煌遗书存:(一)、斯2670号,首残尾全,存142行,系卷下。(二)、斯6877号,首残尾全,存573行,系卷下。另,《敦煌遗书总目索引》载《李氏鉴藏敦煌写本目录》中亦有一号,系卷中,首残尾全。本依据无着《金刚般若论》、世亲《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论》、《楞伽经》等,就《金刚经》的一些主要问题进行深入阐述。文中有“具如传译”、“具在传文”云云,则似另有《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传》传世,本文系据该《传》而作。本文作者似为禅宗僧人,释义颇精。本文未为我国历代大藏经所收。敦煌出土后,日本《大正藏》将斯2670号收入第85卷。故可据斯6877号及李氏藏本补残。斯6877号卷未有题记六行,谓:“嵩山隐寂白衣陈怀古与诸禅众大惠尊和上口严二福等,同议修传,方便阐(开?)道,引於人行。修心之辈,必精专道门,研窍至理,与空有合德,澍意不断,斯之美也。其陈(怀)古被名望忌妒构虚,流窜岭表,众望伤悲也。”可供参考。
十四、《持诵金刚经灵验功德记》佛教着作。作者不详。一卷。伯2094号,首尾俱全。文内叙述了持诵《金刚经》之灵验功德18则。文末谓“假令有人将三千大干世界七宝持用布施者,不如流传此经功德最胜。……若能抄写此文,榜于寺壁上者,功德无量无边,不可思议。”据《敦煌古籍叙录》考证,18则灵验记中,有9则与初唐人撰述相同,故本文约作于初唐或中唐之时。六朝以降,此类功德记甚为流行,为研究佛教民间化、俗信化之重要资料;在迷信的叙述中,间或亦杂有若干真实史料,故可宝贵。此《功德记》未为我国历代大藏经所收,敦煌出土后,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85卷。本号中尚录有《开元皇帝赞金刚经功德》一卷及《启请八大金刚文》、《大身》、《随心》、《心中心》等真言。据卷末题记,本号系敦煌翟奉达于唐天复八年(908年,天复仅4年,时唐已灭,应为后梁太祖开平二年)四月九日写。
十五、《开元皇帝赞金刚经功德》佛教着作。作者不详。一卷。伯2094号,首尾俱全。开元二十三年(735),唐玄宗亲自为《金刚经》作注。佛教徒为此欢欣鼓舞。据《房山石经》,该《御注金刚经》题记,“六月三日,都释门威仪思有表请,至九月十五日经出,合城具法仪于通洛门奉迎。其日表贺,便请颁行天下,写本人藏,宣付史馆。”此后并出现道氤《金刚经宣演》、宝达《金刚映》等一批着作。本文亦出现于同一时期。本文并非进一步阐述《金刚经》之义理,而是赞颂玄宗注《金刚经》的功德。全文系偈颂体,谓:“《金刚》一卷重须弥,所以我皇偏受持。”“开元皇帝亲自注”,“我皇敬信世间稀。…‘一国帝主犹觉悟,何况凡俗不思惟?”最后归结为“开元永定恒沙劫,魔王外道总降依;万岁千秋传圣教,犹如劫不拂天衣。”“转轮圣王处仙位,神武皇帝亦如然”,“百劫千生不退转,功德无量亦无边。”本文未为我国历代大藏经所收,敦煌出土后,被收人日本《大正藏》第85卷。但与同号之《持诵金刚灵验功德记》合为一文,未加区别。
此外,敦煌文献中还保存有《金刚般若经讲经文》(伯2133号)、《金刚经赞》(斯5464号)等,均可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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